第681章 向左移动0.23厘米

　　由礼部文化司牵头，一支专业素养很强的摄影队经过培训后将前往獐子岛。
　　朱富贵了解到，这支团队曾经长期在黄石驻扎，有过丰富的野生动物拍摄经验。
　　他们将忠实的记录下睦仁水产株式会社社长源睦仁在獐子岛上度过的日日夜夜。
　　这将是宝贵的人类学、心理学、念力学、查克拉学的重要资料。
　　朱富贵原本还打算给源睦仁送个老婆。
　　之前大明在倭岛上进行种种动作，有个别明治姬还是像历史上一样卖身下了南洋。
　　朱富贵打算在里面找个可靠的头牌，赋予她贴身监视源睦仁的任务。
　　但是后来想想，就源睦仁一天两餐饭，三天一次辟谷的饿出来的小身板，这么做恐怕不是帮助他，而是害了他。
　　于是也就作罢了。
　　在北平城又呆了两天，时间已经来到了德武十一年八月底。
　　朱富贵偕同家眷老小，坐上了前往石家庄的火车。
　　英国人生产的火车头，比起新鲁生产的要略微落后一些，朱富贵花了将近10个小时才抵达石家庄。
　　这是一座新兴的城市，朱富贵对它十分看好。
　　石家庄未来将是黄河以北仅次于天津的第二大城市。
　　不过如今这里还只是一片庞大的工地。
　　皇家建设局的大型工程器械正在这里夜以继日的施工。
　　当朱富贵一行走出石家庄火车站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远处一座已经结顶的建筑。
　　这栋建筑目测至少有十几层楼，40米高。
　　这样的建筑就算是在凤都，也是大工程了。
　　放在这座草创的石家庄城中，是绝对的地标建筑。
　　新落成的大楼刷了灰浆的墙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一个硕大的红色葫芦昭示着它的身份。
　　石家庄地标建筑，国子监华北分校附属第一医院暨石家庄白夏儿医院，已经拔地而起了。
　　白夏儿兴冲冲地拉着朱富贵，要去看一看这座用自己名字冠名的医院。
　　当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朱富贵看到，医院的围墙里面已经聚满了人。
　　这些人穿着统一制式的青色葛袍，背着一个小药箱，药箱上，以及葛袍的背后和胸口各有一个红葫芦标识。
　　显然，这些老老少少，都是新招募的，接受培训的医生。
　　他们正坐在配发的小马扎上面，认认真真地听高台上面董伟院长的授课。
　　不算李春发、雄凤山、乌仁吉那些糊弄人的神棍，董伟是大明第一个取得主任医师资格证的医生。
　　他是杀猪匠人出身，也是很早跟随朱富贵的老班底了，早年间还是大明第一考古学家夏志新教授的室友。
　　此时的董伟也不过是三十五六的年纪，年富力强。
　　他站在高台上面，由几名助手按住一头猪猡，一板一眼地讲解肠痈，也就是急性阑尾炎的手术方法。
　　条件虽然简陋，但是消毒、麻醉、手术、缝合，每一个环节他都讲得异常仔细。
　　朱富贵粗略的数了数，整个操场上观摩的实习医生至少有三百来人。
　　这样的教学效果很定不会很好，但是就目前华北地区农村医疗条件之恶劣的现实处境，这样大规模量产赤脚医生是无奈且必须的。
　　董伟和助手们接连展示了阑尾切除术、颌外动脉结扎术、气管切开术等救命的关键手术。
　　至于其他手术，华北附医是不会传授的。
　　倒不是藏私，而是风险太高。
　　这些学艺不精的赤脚医生在各地反复制造医疗事故，把人治死，大明的医疗工作者反而有可能被污名化。
　　只有类似急性阑尾炎、气道堵塞、大出血等本身就要命的情况，才是手术的最佳时机。
　　就算把人治死了，家属本来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至于闹出纠纷。
　　而若是成功了几例，赤脚医生便立刻成了神医，方便进一步的卫生科普工作。
　　比如推广热水、消灭蚊虫什么的。
　　朱富贵和白夏儿一道，饶有兴致旁观了三场手术，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这主要是手术比较简单，对象还是猪，如果是人的话，复杂的手术一台下来两个多小时都是十分正常的。
　　这时候，董伟才发现，大明天子已经不知不觉站在自己身后多时了。
　　他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丢下手术刀，向朱富贵行礼道：“校长好！”
　　这一声校长，让一旁作陪的石家庄知府朱开济满眼都是羡慕。
　　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叫万岁爷“校长”的。
　　自己虽然惭愧也姓朱，但比起董医生的圣眷可是差远了。
　　在大明，只有考入国子监，并且有幸聆听万岁爷玉音讲课的人，才有资格在天子面前自称学生。
　　别的，就算是考进国子监了，“天子门生”也不过是类似锦衣卫“天子亲军”一样的泛泛而谈，不是真正的师生关系。
　　但董伟是。
　　他是国子监医学院的开山大弟子，是朱富贵照着象牙山童主任给的PPT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的。
　　国子监老三届，人人都是朱富贵的亲传弟子，人人都说万岁爷的学识深不可测。
　　如今的后生哪，可是没有这个福气咯！
　　朱富贵笑道：“小董啊，我看你这个刀还不够稳哪，还有改进的空间，比如说刚才切开软骨的那一刀，我认为可以向左移动0.23厘米。”
　　“多谢校长指点！”董伟连连点头。
　　朱富贵又问道：“怎么样，回神州工作辛不辛苦？白手起家可不容易啊！”
　　“一点也不辛苦！”
　　董伟连忙答道，“只是历经满清荼毒百年，这里的百姓实在太惨了，我去过一些村子，那里的卫生条件连殷州最偏远的小镇都不如……”
　　“是啊，神州一直在打仗，华夏人打华夏人，捻子杀湘军，湘军杀太平军，杀来杀去，谁管百姓的死活？更有那漫山遍野的山大王，吃人剖心，无恶不作，光是戚文长他们七月份枪毙的土匪，就有上万人！”
　　说起这种事的时候，朱富贵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大明现在缺人，戚文长也不是和好杀戮的，若不是那些土匪确实十恶不赦，失去了改造价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想必也是不会枪毙他们的。
　　其实就算没有满清荼毒，老朱家一路皇帝住下来，华北的农民日子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关键还得是提高生产力，改变生产关系。
　　朱富贵很清楚，自己打江山时朱明大旗很好用，但坐江山，这玩意是靠不住的。
　　农民怎么把崇祯逼死，就也能怎么把自己挂到路灯上去。
　　想要不被挂路灯，就必须坚定地走左翼温和改良帝制的道路。
　　“不过如今大明来了，青天就有了，百姓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这时候，董伟继续道，“根据礼部卫健委的要求，我们华北附……”
　　董伟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白娘娘，连忙改口道，“咱们石家庄白夏儿医院将开设为期15天的短期培训班，力争在今年年底前，培训出3000名赤脚医生，5000名具备基础知识的持证产婆。
　　对了，万岁爷，医院大厅里面正在进行接生教学呢，是王丽芬主任上课，听课的产婆也有上百人，都是年轻的产婆，学东西很快，万岁爷你要不要去看看？”
　　朱富贵连忙摇了摇头。
　　开玩笑，虽然妇产科当年也是自己上的课，但基本上就放了放PPT和录像。
　　真让自己去看女人生孩子，肯定会被吓尿。
　　“你们做得很好，强国须先强民，强民先要野蛮其体魄，其中兜底的环节，就是医疗卫生这一块！”
　　朱富贵岔开话题，让董伟去把身上满是猪血的倒背衣换掉，然后带着自己和白夏儿参观了医院的基础设施。
　　毕竟是花了10万大明元，折合人民币2500万的大手笔，华北附医无论从建筑水平还是仪器设备，都达到了镇卫生院的水准。
　　没办法，医疗就是这么花钱。
　　不说人力成本，2500万办医院，买台CT机都不够。
　　不过这个时代，这家拥有普通X光机和B超机的医院，已经足以称为全球顶级的超一流梦幻医院了。